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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宪交趾熙宁八年1075年12月 北宋 · 杨绘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六三、《国朝诸臣奏议》卷一四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宋代蜀文辑存》卷一八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臣伏闻交趾猖狂,上负圣化,方议讨伐。
虽神谋睿算已决胜于千里之外,而臣不度愚昧,敢陈刍荛,出于爱君之切然也,伏乞采其狂言。
臣闻军志有之,善攻者攻其所不守,善守者守其所不攻。
今侧闻潭广易帅,修饰守备,而南闽泉、福之守未闻议焉。
虽越广然后抵闽,然虑泛海使便风,或有出其不意,亦未宜忽于守其所不攻也。
交蛮扰于南方,其于出师命将,及偏禅之选,皆西边北边之官,素号能者在行。
然臣亦虑国家锐意南讨,而忽于西边北边之备,设万一有乘虚掩不备之寇,则其忧又大矣,则亦非所谓守其所不攻之义也。
臣所谓西北之备者,非谓增兵严警,张皇其事,但阴留骁勇诸练谋虑之将,不尽遣行于南讨,庶乎有以备西北缓急之用也。
切见痈疽之医,未尝不先用托里之药,盖治病于皮肤者,必先固护于心腹,此虽医工之智,亦不可谓不知所先后也。
唯愿陛下察其先后而虑乎皮肤心腹之害焉。
臣又睹招讨副使李宪年三十五六,官已为防禦使,职已为押班,况闻有才,今仗宗庙之威灵,禀陛下之圣策,功其必成,臣愿陛下储思于他日成功之后也。
成功之后,赏爵必崇,年又未高,权又益盛,乞陛下处之得其当而已。
伏惟陛下聪闻明览,其于古今安危之机,历代与亡之辙,中贵任权之成败,不假臣缕细而述。
谨按唐宪宗吐突承璀为行营招讨使,于时白居易翰林学士上疏切谏,在其集中。
臣非不知陛下圣德神功过宪宗远甚,今李宪又止是副使,非如承璀之比。
然臣遭逢圣恩,忝在白居易之位,而又翰林学士三员,邓绾入试院,陈绎知府,本院宿直唯臣一人,则臣之荣幸又过于居易
臣不欲使唐宪宗朝独有翰林学士白居易敢言事,而陛下圣德神功过唐宪宗远甚,乃无学士白居易者,是敢进其区区。
伏望陛下赦其狂僭之罪,而赐之深思远虑。
论遣李宪措置边事熙宁九年十二月 北宋 · 蔡承禧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一○、《宋名臣奏议》卷六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
臣伏睹诏除内侍省押班李宪秦凤路计议措置边事,其一路将领皆取约束。
臣等伏见艺祖之朝,中官不过给使太宗使以黄衫给事禁中。
方是之时,四方可谓多事,以不称之才,而天下士民罔不服从,以之兴大统,传后世。
逮唐之晚,乃以吐突承璀招讨处置,而侍从之官论奏不已。
宪宗屈天下之议而用之,终以无功而罢。
盖一方之警,欲以扰一路为难,以天下之力,治一小警为至易,此理顺故也。
理顺则无远而不从,理屈则虽近而不服。
熙州小警,大不过觊幸朝廷之爵禄、岁时之赐与,小不过欲以劫掠本界仓廪牛马。
况封疆之臣,所聚者一路之勇,所用者一路之智也。
夙夜砥砺,欲以捐躯命而承德音,乃使潜气屏息,以顺适奄尹之指令乎?
臣等又闻「名言兹在兹」,茍有兹事,必在兹义。
今虽委曲傅就,更为「计议措置」之名,其实使一路将领出于指麾,乃是行招讨经略之职。
欲以厚诬议者,安可得乎!
况今天下之广,士民之众,岂无一辈,而顾必用之,何示天下以不广哉!
伏望朝廷鉴艺祖太宗之所以裁抑中人,业成若此,念唐宪宗之所以崇用之,而功卒无成之若彼,明所与以称所施,天下幸甚。
东宫故事十首 其九 某月某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四四
唐宪宗宰相曰:「太宗以神圣之资,群臣进谏者犹往复数四,况朕寡昧。
自今事有违宜,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
某观唐自太宗纳谏之后,能继之者其惟宪宗乎!
李绛数论朝政得失则擢在左右,见白居易诗篇规讽时事则召入翰林,今又宣谕宰相如此,真得太宗之用心矣。
虽然,非知之艰,行之惟艰。
夫策试贤良方正,本以求鲠切之论也,及牛僧孺等言直则反行斥逐,至于考官亦坐谴谪。
其不能继太宗一也。
裴均违约束进银器,等请却之,不惟不从,又谕进奏院自今诸道进奉无得申御史台
其不能继太宗二也。
数言吐突承璀之奸,既出为淮南监军矣,一旦夺相位而召承璀为中尉
其不能继太宗三也。
淮西既平,浸以骄侈,皇甫镈、程异晓其意,数进羡馀,并得同平章事
裴度力言不可,乃疑为朋党。
其不能继太宗四也。
信方士之说,求金石之药,起居舍人裴潾论其无益,贬为江陵令
其不能继太宗五也。
嗟乎!
宪宗号为听言纳谏者,犹不能自克,失其初心,又况于无意者乎!
然则贞观之治比隆成、康,元和之政不得其终,于此大可见矣。
李绛宪宗用贤议 宋 · 李弥逊
 出处:全宋文卷三九五五、《竹溪先生文集》卷一○
李绛元和中翰林学士,帝怪前世任贤以致治,今无贤可任,何耶?
对曰:「圣王选当代之人,极其才分,自可致治,岂借贤异代治今日之人哉?
天子不以己能盖人,痛折节下士,则天下贤者乃出」。
帝曰:「何知其必贤而任之」?
对曰:「知人诚难,尧舜以为病。
然循其名,验以事,所得十七。
夫任官而辨廉,措事不阿容,无希望依违之辞,无邪媚愉悦之容,此近于贤矣。
贤则当任,任则当久。
贤者中立而寡助,举其类则不肖者怨,杜邪径则怀奸者疾,一制度则贵戚毁伤,正过失则人君疏忌。
夫用贤岂容易哉」?
帝曰:「卿言得之矣」。
帝每有询访,随事补益,所言无不听。
遂欲以相,而倖臣吐突承璀宠方盛,忌其进,阴有毁短,帝乃出承璀淮南监军
翌日,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以足疾求免,罢为礼部尚书,帝乃召承璀于淮南
议曰:自古愿治之君,未尝不欲进贤退不肖,而贤者未易进,不肖者未易退,惑于忠邪之辨故也。
盖君子难于进,而不阿意以求合,礼貌衰则去之。
小人逢君以固宠,植党以示私,假义理之言以饰其奸,必行而后已。
故君子之道常不胜。
夫用贤岂容易哉?
之言是也。
宪宗之贤、承璀之奸,黜承璀而相,固善矣。
之罢,而即召承璀,何惑之甚欤?
是徒以无贤可任为患,而有贤不能任也。
弘志之祸,殆有以致之。
呜呼!
史称宪宗刚明果断,能用忠谋,而于进退贤不肖之际且尔,况庸君暗主无意于治者耶!
天章阁待制杨公墓志铭元祐四年十一月 北宋 · 范祖禹
 出处:全宋文卷二一五○、《范太史集》卷三九、民国《绵竹县志》卷一六
公讳绘,字元素
其先出于汉太尉震。
八世祖珂仕汉州金堂,卒官。
子膳为国子祭酒,从僖宗,葬金堂君于绵竹,因家焉,遂为绵竹人
曾祖讳晔,祖讳充。
考讳宗道,有隐德,乡党尊敬,以公贵,累赠光禄大夫
曾祖妣宇文氏,祖妣何氏。
妣李氏,累封广陵郡太君
公幼聪警隽拔,读书五行俱下,老不复忘。
专治经术,工古文,尤长于《易》、《春秋》。
居无为山著书,自号无为子
以其学背时好,名所居曰自信堂。
皇祐五年进士第二人,授大理评事通判荆南府
丁光禄忧,服除,召试学士院,改太子中允,充集贤校理,为开封府推官,赐服绯鱼,权判官
库吏积年盗用官钱,因赂守者,事觉,株连系狱二百馀人。
公白尹,许诖误者自陈,悉获免。
开封繁剧,府僚日力不给,公从容有馀。
仁宗知其才,欲擢寘侍从执政以公年少,抑之,改判三司户部勾院
以母老,求领郡,得知眉州
奏课第一,徙知兴元府
未期年,狱空者二百八十馀日。
英宗书公姓名于寝殿,未及用。
神宗即位一月,召修起居注,进知制诰知谏院,赐服金紫。
诏遣押班王昭明、管勾御药院王中正、李舜举使陕西勾当公事,公上言:君之始年,要在端慎。
方天下拭目倾耳,以观听新政馆阁台省之臣,朝廷所养以待用者,岂无一人可使,而必用中人乎?
又言中正妄言边事,欲以固宠,请罢近职,置之閒地。
又乞案薛向、李肃之擅兴,种谔、高遵裕矫制取绥州之罪,处以典刑;
宗室以服属裁荫子之数,立出官之法,从之。
又言向传范后族,不当领京东西路安抚使,宜易之,以杜外戚侥求之源。
执政传范以累典郡有政绩而授,非缘外戚与之。
上曰:「得谏官如此,言甚善,可以止其他日妄求也」。
宰相有乘时旱歉,多买民田,及用所厚善者为修实录检讨官,又乞其子判鼓院
公累疏论列,上为罢检讨鼓院,又重进退大臣,乃罢公谏职,除兼侍读
公力请外任,御史中丞滕元发以为言,上手诏赐元发曰:「绘坚求外补,及乞明加黜责,盖绘未深究朕意。
绘迹疏远,立朝寡识,不畏彊禦,知无不为,朕一见便知其忠直可信,故翌日即擢置言职,知之亦甚笃矣。
今日之除,盖难与宰相两立于轻重之间,姑少避之。
卿可示朕手札,谕以此意,令早承命」。
公谓谏官不得其言则去,经筵非姑息之地,卒辞不受。
不阅月,再知谏院,以母疾辞。
丁内艰,服除入对,面受翰林学士权御史中丞,充理检使
王安石执政台谏官多以言事罢去,阙中丞累月。
及公执宪,士大夫皆想望风采。
公上言:「当今旧臣多以疾求退,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閒散,陛下可不思其然乎」?
又言:以经术取士,独不用《春秋》,宜令学者以三传解经,不必专用《左氏》之说。
又言安石不知人,提举常平使者暴横。
时方行免役法,公上言:司农寺升畿县户等,而多取缗钱;
两浙提点刑狱王庭老提举常平张靓多率役钱至七十万。
以是连忤执政,罢学士中丞二职,以翰林侍读学士郑州,未行,改亳州
徙知应天府、兼南京留守司事,知杭州、兼两浙西路兵马钤辖
杭为东南会府,公始至,狱讼多壅,剸决悉无留系。
时诸路监司多新进轻锐,陵轹郡县,虽藩镇大臣不敢校。
会旱蝗大起,诏遣监司巡案捕蝗官,监司坐视不出。
公移文诘责,促其行,吏民感之。
境内蝗皆抱木死。
几月,公被召受代之明日,蝗复生,民作歌以思公
复拜翰林学士侍读
李宪安南副招讨,公上疏,以唐白居易谏用吐突承璀为言,卒不行。
时议加孔子帝号,公上言不必追尊。
又言不宜用大辽历改闰月
悉从之。
开封府,数旬有声,从容谈笑,庭无留事,神宗眷益厚。
会有忌公胜己者挤之,言公受馈荐人,而其人已死,公无以自明,责授荆南节度副使
数月,分司南京,改提举江州太平观
谪居七年,起知兴国军
上嗣位,易徐州,诬谤始辨,复天章阁待制,再知杭州
时已属疾,视事踰四月,卒于州,年六十二,实元祐三年六月丁丑
公为人简易,不事边幅,表里洞达,一出于诚。
为文章,操纸笔立书。
其论议必本经术,事上竭尽无回忌。
敏于吏事,事到即决,而皆得其情实,吏民不知所出,畏伏如神。
主于爱利,不严刑罚。
待属官无赞拜礼,胥史皂隶亦不责其曲谨。
尤为神宗所知,前后皆自除用。
既坐废退,公亦知命,处之泰然,曰:「天也」!
其在荆南执政有与公相善者,使人致问,将辨公无罪,公曰:「吾命未也,其如命何」!
及二圣嗣位,连起公领藩郡,且召用,而公不幸以殁,岂非命欤!
其官自太子中允五迁为礼部郎中
官制行,易朝奉朝散朝请大夫,历知太常礼院判官告院吏部流内铨、审官西院三班院太常寺兼礼仪事、尚书都省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初封华阴县食邑五百户,进封虢郡侯食邑一千户。
娶李氏,封同安郡君
子男四人:长久中,太庙室长
积中黄州司法参军
使中、出中,皆承务郎
女二人:长适前利州绵谷主簿象先,次许嫁承务郎范百虑。
孙女二人。
有《群经索蕴》三十卷、《无为编》三十卷、《西垣集》三卷《、谏疏》七卷、《台章》七卷、《翰林词稿》七卷。
公因谪居荆南,夫人与诸孤奉公之柩,以元祐四年十一月十七日荆南江陵县龙山乡全家村。
杨氏、范氏为世姻,故知公最详。
诸孤属以铭,其可辞?
铭曰:
自汉太尉,杨世显融。
从唐狩蜀,以迄于公。
公居无为,学以自信。
与古为徒,匪今之徇。
坦坦为人,矫矫为臣。
正色于朝,不有厥身。
嘉言忠规,日陈于帝。
亦无沮威,亦无避势。
谏垣宪府,再黜而升。
久益知之,惟帝之明。
两拜翰林,入侍经幄
帝将庸之,君正是属。
诬不自辨,一谪七年。
不戚不求,曰命于天。
二圣照临,起公徐方
与民所欲,再命于
人欢呼,如父母怀。
公昔初去,蝗死复飞。
今公再来,以疾卧斋。
公殁于州,老幼号啼。
其爱在人,其直在史。
去蜀适荆,其在今始。
陈应求枢密1167年春 南宋 · 杨万里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一、《诚斋集》卷六三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士之见王公贵人,而曰「我无求者」。
信乎无求,则不见矣。
虽然,有求则当无所不见,而士或有所见,有所不见,何也?
孟子之见梁,见齐,不知者真以为有求也,及观其答不见诸侯之问,则其不见者亦不加少矣。
孟子而果有求也,其又奚择?
某也以小吏而登枢密之门,其谁曰求哉!
夫所急乎求者,以利言也。
如以利,则今日之王公贵人,其能利人者何数也?
而某也无足迹于彼之家,而独求于此之门,某之求之也,不可谓不小异矣。
故某也私窃自信,以为有所不见,而后可以有所见。
枢密之召也,天下皆曰:「此吾陈公也,其不以爵位而来」。
及其至也,国人皆曰:「吾能识之,此吾小都督也」。
枢密其必有以得此也,此某之所以见也。
且夫负天下之望而当天下之爱者,紫岩一老而已耳。
今天下之人不见紫岩,而其爱枢密也,与紫岩不异,枢密其必有以得此也,此某之所以见也。
某也紫岩门下之士也,思紫岩而不见,见紫岩之所与者则如见紫岩焉,而况天下之爱之如此也哉!
此某之所以见也。
然某至都下旬日矣,彷徨踯躅而未敢前,以详观枢密之施,则又有以信天下之爱者。
古之人盖有当天下之爱而虚其爱者矣,是故不难于得天下之爱,而难于信其爱。
信之为难者何也?
后不渝于其前,而实无所不逮于其名也。
枢密之相其君,亦近尔。
而能不动声色,不惊观听,不触威怒,不泄机括,不崇朝而清群小,何其神哉!
古之君子之于小人也,盖皆有意焉。
未除其人,先危其身,未就其功,先迎其凶,若此者纷如也。
萧太傅、刘更生之徒,今犹不忘其悯,而枢密之举奇伟如此,何其神哉!
此真有以信天下之爱也。
此某之所以见也。
虽然,君子于此贺与忧相兼,唐宪宗盖尝出吐突承璀矣,然欲相李绛则出承璀,欲召承璀则罢,则是出之者召之所倚也,相之者罢之所伏也。
宪宗之任也,得非有所未坚?
其出承璀也,亦必有所未厌。
使诸君子有以消其君未坚之心,而生其既厌之心,则元和季年之衰,又何自而来?
今日之事,枢密亦尝忧之乎?
忧之矣,亦尝有以处之乎?
某也著书三十篇,极言当世之病,而无所悦于时之耳目,欲有献于上,贫未能也。
友人广子张子曰:「陈公不可不投以副」。
某是以来如枢密之门。
虽不见其欠一士,亦岂不能收一士?
枢密之用某与否,则非某也,枢密也,命也,天也。
不宣。
侯参谋河中侯继时从王谔辟)809年 中唐 · 韩愈
 押蒸韵 创作地点:河南省洛阳市
引用典故:溟鹏 脱韝鹰 先登
忆昔初及第,各以少年称。
君颐始生须,我齿清如冰。
尔时心气壮,百事谓己能。
一别讵几何,忽如隔晨兴。
我齿豁可鄙,君颜老可憎。
相逢风尘中,相视嗟矜
幸同学省官,末路再得朋。
东司教授,游宴以为恒。
渔荫密树,夜博然明灯。
雪径抵樵叟,风廊谈僧
陆浑桃花间,有汤沸如烝。
三月崧少步,踯躅红千层
洲沙厌晚坐,岭壁穷晨升。
沈冥不计日,为乐不可胜。
迁满一已异,乖离坐难凭。
行行事结束,人马何蹻腾
感激生胆勇从军岂尝曾。
洸洸司徒(时王锷检校司徒河南尹,天子爪与肱。
提师十万馀,四海钦风棱
河北兵未进(时讨王承宗吐突承璀督师,逗留不进)蔡州师新薨吴少诚卒,弟少阳自称留后
曷不请扫除,活彼黎与烝。
鄙夫诚怯弱,受恩愧徒弘。
犹思脱儒冠弃死先登
又欲面言事,上书求诏徵。
侵官固非是,妄作谴可惩。
惟当待责免耕斸归沟塍(音乘)
今君得所附,势若脱鞲鹰。
檄笔无与让,幕谋职其膺。
收绩开史牒,翰飞逐溟鹏
男儿贵立事,流景不可乘。
岁老阴沴作,云颓雪翻崩。
别袖拂洛水征车崤陵
勤勤酒不进,勉勉恨已仍。
送君出门归,愁肠若牵绳。
默坐念语笑,痴如遇寒蝇
策马谁可适,晤言谁为应。
席尘惜不扫,残尊对空凝。
信知后会时,日月屡环絙
生期理行役,欢绪绝难承。
寄书惟在频,无吝简与缯。
谏诏吐突承璀率师出讨王承宗 唐 · 白居易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十六
唐家制度。
每征伐。
专委将帅责成功。
比年始以中人为都监
韩全义淮西
良国监之。
高崇文讨蜀。
刘贞亮监之。
且兴天下兵。
未有以中人专统领者。
神策既不置行营节度
既承璀为制将。
又充诸军招讨处置使
是实都统
恐四方闻之。
必轻朝廷。
后世且传中人为制将。
自陛下始。
陛下忍受此名哉。
刘济等洎诸将。
必耻受承璀节制。
心有不乐。
无以立功。
此乃资承宗之奸。
挫诸将之锐。
元和五年予官不了罚俸西归三月六日陕府吴十一端公崔二十二院长思怆曩游因投五十韵810年3月6日 中唐 · 元稹
 押词韵第三部 创作地点:河南省
小年闲爱春,认得春风意。
未有花草时,先醲晓窗睡(醲:厚。《广雅·释诂三》:“醲,厚也。”)
霞朝澹云色,霁景牵诗思。
渐到枝头,川光始明媚。
长安车马客,倾心奉权贵。
昼夜尘土中,那言早春至。
此时我独游,我游有伦次。
闲行曲江曲江:在今陕西西安市南,秦为宜春苑,汉为乐游原,有河水曲折盘桓,故名。隋文帝以其名不正,更名芙蓉苑,唐复名曲江开元中复加疏凿,为长安游赏胜地。《唐两京城坊考》卷三:“曲江龙华寺之南有流水屈曲,谓之曲江……南即紫云楼、芙蓉苑,西即杏园慈恩寺。花卉周环,烟水明媚,都人游赏……以为盛观。”),便宿慈恩寺慈恩寺:在长安晋昌坊,今西安市南郊。《唐两京城坊考》卷三:“大慈恩寺,隋无漏寺之地,武德初废。贞观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高宗在春宫,为文德皇后立为寺,故以慈恩为名。”)
扣林引寒龟,疏丛出幽翠。
凌晨过杏园杏园:在长安通善坊,故阯在今陕西西安市南郊大雁塔南。每年,赐新及第进士宴饮于此。),晓露凝芳气。
初阳好明净,嫩树怜低庳。
排房似缀珠(排房:指杏树枝头排列成行之花房。),欲啼红脸泪。
新莺语娇小,浅水光流利。
冷饮空腹杯,因成日高醉。
酒醒闻饭钟(饭钟:指寺院中僧徒提示进餐之钟声。),随僧受遗施。
餐罢还复游,过从上文记
行逢二月半,始足游春骑。
是时已老,我游亦云既(既:尽,完。《广雅·释诂一》:“既,尽也。”)
开九华观(九华观:在长安朱雀门街之西第一街街西自北向南之第二坊通义坊,开元十八年(730)唐睿宗蔡国公主舍宅所立。),草结三条隧(三条隧:泛指京都之纵横大道。隧,《诗·大雅·桑柔》:“大风有隧,有空大谷。”毛传:“隧,道也。”)
新笋踊犀株,落梅翻蝶翅。
名倡绣毂车,公子青丝辔。
朝士旬休(旬休:古代官吏每十天休假一天,称旬休。《唐会要·休假》(卷八二):“永徽三年二月十一日,上以天下无虞,百司务简,每至旬假,许不视事,以与百僚休沐。”韦应物《休暇日访王侍御不遇》:“九日驰驱一日闲。”),豪家得春赐赐:春天以朝廷或皇帝之名义赏赐权贵之物。寒食过后取榆火以赐贵近,即其类也。)
提携好音乐,剪铲空田地。
同占杏花园,喧阗各丛萃。
顾予烦寝兴(寝兴:见本卷《秋堂夕》注。此泛指日常起居。),复往散憔悴。
倦仆色肌羸(肌:类苑作“饥”。),蹇驴行跛痹。
春衫未成就,冬服渐尘腻
倾盖(倾盖:车上之伞盖靠在一起。《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谚曰:‘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何则?知与不知也。”司马贞索隐引《志林》曰:“倾盖者,道行相遇,軿车对语,两盖相切,小欹之,故曰倾。”亦指初次相逢或订交。)吟短章(一作草),书空忆难字。
遥闻公主笑,近被王孙戏。
邀我上华筵,横头坐宾位。
那知我年少,深解酒中事。
能唱犯声(犯声:指词曲变调。宋陈旸《乐书·犯调》(卷一六四):“乐府诸曲,自古不用犯声,以为不顺也。唐自天后末年,剑气入浑脱,始为犯声之始。剑气,宫调;浑脱,角调。以臣犯君,故有犯声。”),偏精变筹义(变筹:即在律令中使用“改令”手段以变换酒令。)
含词待(一作徙)残拍,促舞递繁吹。
叫噪掷投盘(投盘:即骰盘,唐代酒令之一,用于活跃酒筵气氛。白居易《东南行一百韵》自注:“骰盘、卷白波、莫走、鞍马,皆当时酒令。”皇甫松《醉乡日月》载骰子令云:“聚十只骰子齐掷,自出手之人,依采饮焉。‘堂印’,本采人劝合席;‘碧油’,劝掷外三人。骰子聚于一处,谓之‘酒星’,依采聚散。骰子令中,改易不过三章,次改鞍马令,不过一章。又有旗幡、闪擪、抛打令。”),生狞摄觥使(生狞:犹言狰狞,凶恶、凶狠之意。摄:代理,兼理。《广韵·叶韵》:“摄,兼也。”觥使:宴席上掌管行酒之人。参卷11《痁卧闻幕中诸公征乐会饮因有戏呈三十韵》自注。)
逡巡光景晏,散乱东西异。
古观闭閒门,依然复幽閟
无端矫情性,漫学求科试。
薄艺何足云,虚名偶频遂。
拾遗天子前拾遗:古官名。唐武则天垂拱元年(685)始置左、右拾遗二员,从八品上,分隶中书、门下,掌供奉讽谏,为士人之清选。此指拾遗之职责拾遗补阙。元稹元和元年左拾遗。),密奏升平议。
召见不须臾,憸庸已猜忌(憸庸:奸佞无能之辈。憸,《说文·心部》:“憸,憸诐也。憸利于上,佞人也。”)
朝陪香案班(香案班:朝班。香案,放置香炉烛台之条桌。《新唐书·仪卫志上》:“朝日,殿上设黼扆、蹑席、熏炉、香案。”),暮作风尘尉(风尘尉:指河南县元稹元和元年九月左拾遗出为河南县。)
去岁又登朝,登为柏台吏柏台吏:指监察御史元和元年四年二月监察御史柏台御史台之别称。《汉书·朱博传》(卷八三)载汉代御史台植柏树,故称。)
台官束缚,不许放情志。
寓直劳送迎(寓直:寄宿于其他官署当值,后泛指夜间于官署值班。唐李匡乂《资暇集》卷中谓“寓直”二字始于潘岳《秋兴赋》。),上堂烦避讳。
分司东洛分司:见本卷《台中鞫狱忆开元观旧事呈损之兼赠周兄四十韵》注。),所职尤不易。
罚俸得西归,心知受朝庇。
常山攻小寇(“常山”句:指讨伐成德军节度使王承宗元和四年十月王承宗反,朝廷以吐突承璀镇州招讨宣慰使常山,即镇州成德军节度使之治所。《元和郡县图志·恒州镇州)》(卷一七):“汉高帝三年韩信东下井陉,击破陈馀赵王歇,以钜鹿之北境置恒山郡,因恒山为名,后避文帝讳,改曰常山两汉太守皆理于元氏,晋理于真定,即今常山故城是也。”),淮右择良帅(淮右:即淮西元和四年十一月淮西节度使吴少诚卒,吴少阳擅杀少诚之子而代立,朝廷发兵讨之。)
国难身不行,劳生欲何为。
吾兄谙性灵,崔子同臭味
投此挂冠词(挂冠:晋袁宏《后汉纪·光武帝纪五》:“(逢萌)闻王莽居摄,子宇谏,杀之。会友人曰:‘三纲绝矣,祸将及人。’即解衣冠,挂东都城门,将家属客于辽东。”又,南朝梁陶弘景,于齐高帝作相时,曾被引为诸王侍读。家贫,求作县令不得,乃脱朝服挂神武门,上表辞禄。事详《南史·隐逸传下·陶弘景》。后因之指辞官、弃官归隐。),一生还自恣。
王蔺 南宋 · 杜范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五四
字谦仲,淮之庐江人
进士第,为信州上饶簿、鄂州教授四川宣抚司干办公事,所至能于其职。
武学谕
孝宗皇帝幸两学,迎法驾,立道周,目而异之,命小黄门问之姓名,自是简在。
枢密院编修官,轮对奏五事,其一言:「绝左右之毁誉,而来众正之言;
杜权幸之请求,而行大公之道。
勿使如牢梁、五鹿充宗、贡禹、匡衡之结交石显,勿使如柳宗元、刘禹锡、韩泰、吕温之附丽王叔文」。
其二言:「今之从官,他时执政,岂容任非其人,进不以道,脂韦患失,尸位献谀。
知人主之愆违,而未尝有正救之言;
睹朝廷之阙失,而不闻有论列之疏。
专求琐细,以备对扬,唯恐一事之背时,一言之忤意。
苏轼有言:『为国者,平居必有忘躯犯颜之士,则临难庶几有徇义守死之臣』。
愿明示德意,训饬从臣,革偷谀之风,作忠直之气」。
其三言:「贪暴之吏,榷剥侵渔,以羡馀悦朝廷,以贿赂结权要。
托名献助,而恣贪饕;
征利敛财,以钓官职。
或超居侍从,或擢为监司
执政典藩,亦且效尤市宠。
至于中外兵将,沿边帅守,权要贩鬻,皆有主名,狐鼠依托,气焰赫然。
群小争趋,其门如市,请求必获,如探诸囊。
纵使弹击,不过罢免,经营擢用,旋即如故。
傥去贪暴,如比者斥胡仰、许子中之徒而不用,追周极、韩蘖之命而不行,允合人心,闻者称快,庶几齐威王烹阿大夫与左右尝誉者之为也」。
其四言:「淮为江浙藩篱,民为藩篱根本,岂宜兴无益之役,而自摇根本?
无益之役,今有三焉:和州泰州开河填河,一也;
定山创建牧马寨,二也;
沿江州郡烧六合城砖,三也。
《书》曰:『怨岂在明,不见是图』。
孔子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愿图不见之怨,思萧墙之忧」。
其五言:「近年贵戚,特旨除授,频挠朝纲,专徇私欲。
王旦不许其兄子举进士,与寒畯争;
至其终,子素犹未官。
陈执中为相,其女为婿求官,执中以为非房奁中物,而不与。
岂可坏公道而不恤人言」?
读未竟,喜见颜色,明日谕大臣曰:「王某敢言,宜加奖擢」。
遂有宗正丞之命。
寻出守舒州,陛辞,奏疏言:「陛下任贤去邪,而臣下犹有附丽之行;
听言纳谏,而臣下犹有谄谀之风;
循名责实,而臣下犹有苟且之习;
清心寡欲,而臣下犹有聚敛之政。
爱惜名器,而不能止予夺之偏私;
总揽权纲,而不能绝左右之毁誉。
大纲不举,而详法是备;
诚意不孚,而虚文是崇。
吏治苛而民劳,军政乖而士怨。
诸路置丞受,而开士夫交结之路;
诸军置丞受,而为监司遥领之名。
如此之类,皆今日事之未得其正者。
欲事之得其正,莫若来切直之言,以通下情。
今有为切直之言,则欲壅蔽陛下之聪明者皆指以为求名,求名之说一闻,而陛下不复知天下之事、奸邪之迹矣。
夫士不使之趋名,而使之趍利乎?
名者,圣人所以纲维万世,而奔走天下者也。
圣人知夫区区爵禄刑诛有不足恃,而后为之名,曰名教,曰名分,曰名节,曰名义,曰名器。
凡加之以名者,天下视之以为防范,虽奸雄睨之,而不敢有轻心焉,上之人乃欲自轻之乎」?
又言:「立国大务,在民与兵。
民者国之根本,兵者国之爪牙。
欲得实惠及民,莫如宽恤州县,使户部勿急迫于内,转运勿急迫于外。
欲结士心,以张国势,当使主将偏裨偏裨恤行伍。
庶兵民不致俱困,而根本、爪牙两得之也」。
又言:「舒州铸铁钱,岁以二十五万缗为额。
城中置监,去江百里,滩碛浅涩,铁岸不通,悉市于民,不堪其扰。
乞与减额,无使重困」。
曰:「卿议论峭直」。
寻降御笔:「王某鲠亮敢言,除监察御史」。
时相赵雄除帅成都,即上疏言:「蜀去朝廷甚远,祖宗未尝用蜀人守之。
在相位累年,水旱相仍,公私交病,灾变屡见,乃全身而去,复捐全蜀,以便其私,无乃不可乎」?
从之。
既而搏击屡上,人所难言,奋不顾身,任怨无忌。
崇政殿说书
一日,袖出幅纸赐之,曰:「比览陆贽奏议,所陈深切。
今日之政恐有如德宗之弊者,可思朕之阙失,条陈来上」。
即对曰:「德宗之失在于自用遂非,尽疑天下之士」。
退,上疏言:「陛下圣学日益,盛德日新,乃以德宗自警,既往之悔,想所欲闻。
有以宫僚攀附而登辅佐者,贰陛下精一之心,汩陛下清明之德,而外戚始用,而武臣继之;
武臣用,而财利小人、诞妄附丽者又继之。
引类援朋,非贪即鄙。
盖群臣误陛下,非陛下本心,何必自疑,而恐有德宗之弊也?
德宗之弊有三,一曰姑息藩镇,二曰委任宦者,三曰聚敛财货。
今朝廷再置宣抚,而军帅再逐之;
武臣无攻战之劳,而以节钺宠之
曾怀以财用交结而取宰相吴渊、陈岘、盖泾之徒以聚敛而取侍从,近又有以聚敛而厕版曹者。
至于委任之弊,害政尤大。
秦二世偏信赵高梁武偏信朱异隋炀帝偏信虞世基唐宪宗偏信吐突承璀,可不监乎」?
嘉纳之。
起居舍人,奏疏言:「二三大臣当同心协谋国事。
某事可行,某人可用,则相与请而行之;
某事宜罢,某人宜黜,则亦如之。
若面不相规,背辄互毁,蓄缩首鼠,非所望于大臣」。
又奏疏言:「连岁星变,荧惑、太白,多为兵占。
顷者湖南之郴寇,江西盗,二广之妖贼,沉黎之小丑,丹阳之饥剽,宁国之凶谋,幸而剿殄,宜豫备禦
又三阳用事之时,日中有黑子蔽明之,殆踰两旬。
二月三月之交,风雨霰雪,踰旬不解。
变不虚生,当知警惧。
君之用人,善则爵之,恶则弃之,今不问其才不才,因缘私恩,宠以公器。
如录用旧学之臣之家,而某人某人一时同命,众论骇然。
贪污已著,畀以郡寄,台谏论列,反令监司体究,监司又畀之。
由是州县贪沓尚多,朝廷除授失当,台谏不悉举职,给舍殆废缴駮。
内侍邓从义死,赐予直万数千缗,而步军司兵人贫乏,至于为盗。
内官医官、乐官赐予之多,服用之侈,迁转之易,闻诸市里,簇谈窃议,谓今最乐,莫如三官。
其愤怨也深矣,可不思警惧,而有以正之乎」?
又面奏言崇观间章、蔡之徒变国事,驯至犬羊乱华之害。
耸然曰:「非卿言,朕皆不闻。
磊磊落落,惟卿一人」。
中书舍人侍读
入谢,奏疏言:「臣向者将命使虏,往来中原,有黍离麦秀之感,因思中原之乱。
盖其始也,兆于法度之纷更;
而其终也,成于忠贤之放逐。
由是朋党之论日坚,邪枉之类日炽,是非之真日乱,威福之柄日移。
国家之乱,于此乎成。
自是而后,贤人君子不复可以容身于朝,奸佞得时,阉寺坏政。
聪明壅蔽于上,而下不敢言;
亿兆怨讟于下,而上不得知。
天下之势,一旦溃决,至于今日。
陛下圣略神谟,昭灼理乱,而外攘之效未若周之宣王,今日内修者犹有恨也」。
览疏,批问内修之道,再奏云:「今日急务,天下大计,在于教化未孚,人才未得,民力未宽,兵势未强,财用未裕,有僭侈之习,无廉耻之节,守宰之贪蠹,征敛之苛刻,州县之困匮,官吏之烦冗,失将士之心,忘战守之具。
陛下虽欲为宣王之功业,而未修宣王之政事;
虽有宣王欲为之志,而未见有如申、甫、方、召能为之臣。
广求人之方,尽用人之道,使才各当职,人各自竭,政事修饬,纪律赫张,然后惟陛下所志」。
时旱暵求言,诏中外条上阙失,奏言:「今巨贪大猾,为民蠹、为军蠹者,安意肆志,坐享爵禄,彼其始何自来哉?
前者获焉,后者效焉,风俗波荡,漫不可收。
故寻蹑他蹊,依附馀热,以假借窃取者,今犹纷纷。
人言不平,则其心之不悦可知矣。
人心不悦,则必伤害和气,故上天谴告,灾异重仍,星辰失行,旱暵为虐,闾里疾疫,人民流徙。
此岂可归之于数,盖必有召之者也」。
礼部侍郎吏部侍郎
因讲《周易》彻章,言其难,奏言:「陛下即位二十有二年,而《易》方终帙。
经筵进讲,月不过二十馀日,或视朝对班,多不及御讲殿,则又仅半其数。
臣谓不御讲殿日,宜令进入讲义,清燕览观。
如此,庶几讲官皆不废职」。
喜曰:「虑不及此,卿言是也」。
又上疏言:「风俗靡靡,激昂奋厉之气不能胜软熟偷惰之习。
庙堂之上,不过酬酢节目,而皆非大务。
监司郡守聚敛无艺,国家之元气、政事之大本、民生之司命,皆不及讲。
武爵超越,人皆轻易,当谨名器,以为激劝」。
御笔:「谋选监司,欲得刚正如卿者,可举数人」。
即奏举潘畤、郑侨、林大中等八人,乞赐擢用。
又奏言:「人才之趋向,视一时所用如何。
今朝之职事官,号为收才养望之地,而龌龊循默、衰病昏聩者居之。
六院四辖,本以擢县最、备台察,而多举情故,专收掊克。
六院架阁,率是庸懦,至于刚毅特立、不屈于人者,则往往惮其见用而屏废之。
用舍之势,必有以鼓动天下,然后可以得人,为邦家之光」。
又奏言:「贪刻之政尚多于州县,愁叹之声未销于田里。
廊庙私意,未能一除授之论;
台省要任,未能罄绳駮之公。
朋比将成,蒙蔽有渐。
苟贱之行,士人不羞;
赃墨之风,大吏不革。
人思侥倖,网复阔疏。
康澄后唐明宗言国不足惧者五,深可畏者六。
愿陛下思康澄言,六畏渐去,而五惧以销,人之意也,天之意也」。
为之改容听纳,明谕以大用意。
会以母忧去国,服阕,除帅江西
不期年,召还,除礼部尚书
甫踰月,除参知政事
未几,孝宗内禅,光宗即位,除知枢密使
光宗厉精初政,而公亦不存形迹,除目或从中出,有未惬人心者,公辄留之,纳诸御坐。
或议建皇后家庙,力争之,以为不可。
应诏,奏言:「天下之治无他,其要在君志之先定,愿陛下先定圣志。
国之所恃者,曰民、曰兵、曰财、曰纪纲、曰版图。
今民穷,兵冗,财乏,纪纲废弛,版图未复,甚可畏也。
傥圣志先定,则事事一新;
志不先定,则日复一日,天下事去矣」。
条列八事上之,一曰择边帅以责久成,二曰越绳墨以收奇杰,三曰惩姑息之弊,四曰储三衙将帅,五曰止绝内降,六曰贵重武爵,七曰罢额外军官,八曰去御前祗应名色,皆当世务要。
援引祖宗成宪,请遵而行之。
疏入不报。
谏臣论之,以罢去。
起帅闽,改祠官
易镇蜀,不就,复领祠,除帅江陵
宁宗嗣位,易镇湖南
久之,台臣论罢归里,奉祠者七年,微疾而薨。
气貌魁岸,才量轩辟。
初受知孝宗,感激殊遇,每有论奏,辄尽言无隐。
将相近臣、大帅巨阉,不协于法,悉抗疏极论。
旁观慑气股栗,而山立不移。
事无大小,造膝密启,莫知何语,至有罢行,人始知之。
一时声望赫奕,虽庸人孺子,闻其名亦竦立起敬。
尝使金虏,谓接伴曰:「两朝岁遣使,南北通驩,北朝使者南朝臣子,胡为弗虔?
请白诸北朝,凡遣使者,勿用憸人,无使如魏正吉、乌林答天锡、张九思之颉颃不恭」。
色正词厉,接伴拱听。
公归以奏,孝宗曰:「卿如此谕彼耶」?
后北使来,问公起居,曰:「王尚书尚无恙否」?
盖其直谅刚正,虽夷狄亦敬畏之。
一时君臣相得之盛,世所罕俦。
其后卒以言者排诋去国,亦所遭之时然也。
平生所为文,奏议最多,传于世(《清献集》卷一九。)
:同治本作「丑」。
义成军节度郑滑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使持节滑州诸军事滑州刺史御史大夫上柱国陇西县开国公食邑一千八百户李公德政碑铭 中唐 · 宋申锡
四言诗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二十三
夫辰象上分于天。圣人以躔次而辩乎九土。川岳下镇于地。王者以疆理而准乎四海。我唐受命。以立人极。参天地之数。体皇王之道。悬爵禄。裂郡县。以牧兆庶。以叙偫材。是以内有宰衡宗工之职。尹正天下。缉熙庶绩。外有方伯连率之任。董训戎律。考察风俗。伸之而宪章大备。本之而神人协和。交畅庞鸿。耿耀休烈。故能光宅万国。德隆三代。忠贤间出。翼戴扶卫。腾英声于夷夏。炳洪模于简册。建中四祀。盗据宫阙。德宗皇帝遵避翟之义。行巴汉之狩。时则有若太师西平王。戡大难。定大功。拯遏横流。匡复社稷。精诚贯于日月。神用迅于风雷。阴德感于生灵。元忠书于甲令。超卓百氏。芬华一门。此公之代业也。至若贰师成功于西域。飞将名播于北平校尉夺胡虏之气。侍中践戎马之地。太尉父子以大议佐国。乐安弟兄以持功居位。博士讲论于武观。谏议朝拜于兰台兖州以清约率下。白马以功直著绩。植节抱义。秉武兴文。何代无人。今古相望。此公之冑绪也。以言乎西平王。则长源峻址。从而可知也。以言乎公。则蕃衍茂大。推而可知也。公名听。字正思西平王第八子也。幼有远略。长而喜书。辛贤将帅之风。推归庆忌周勃简重之体。多属条侯。常加心义揣磨。功名感激。探前古成败之事。识先儒劝惧之旨。虽任子以著令。轻起家而就拜。释褐三迁。调补秘书省著作佐郎。鸿翼将抟于九霄。骥足未展于千里。始慷慨而徇志。故优游以从军。自是改殿中侍御史。领襄阳行府之职。有郦定进者。故为西平王麾下小将也。后以事获罪。械传灵台。公知其有武力。他日之可用也。以部曲故吏。送之咸阳。定进感公之知。唯恐不得其死。及讨刘辟。负羽前驱。以功入为左神策军将军。因以激语感动军尉曰。西平王尝以此军收京师。宜选子弟。参用慰抚。察常山恣睢。不修职贡。诏发禁旅。涉河问罪。公欲因事自显。决然请行。至止之日。公阴察潞帅卢从史首鼠两端。辅车合众。公献策于护军中尉吐突承璀。请遂擒之。承璀不之应也。以权不在已。未敢先动。乃察疏其事。指言可取。虽将不内御。而诏已中决。顷刻未就。危变在虑。公曰。事集。国家无遗镞之费。坐复五州之地。不集。独可斩一夫之首。以徇三军之士。给出潞垒。縳于槛车。协力同功。以时参定。特拜左骁卫将军御史中丞。破虏书勋。功高出冠于诸将。畴庸茂典。卫尉入侍于未央。朝廷益器全才。将委重任。试以牧人之术。观其驭众之能。旋授蔚州刺史。自蔚州五迁至楚州刺史。以忠信治军旅。以慈惠恤鳏孤。以易简为吏师。以谨严亲警卫。守三郡。将两军。去如始至。言皆可复。而富利之及于人。功实之济于国者。布在州里。播于声诗。公之守飞狐也。属艰难之后。开元旧制。寖以隳废。镕冶牟利。殽杂为巧。虽死罪必报。而奸弊不禁。公创开五炉。日铸炫钱五万。作为俭式。无敢误犯。人受其赐。于今称之。公之据安陆也。以上蔡不庭。专部进讨。公提徒步之卒。饵狼虎之口。当矢石者十七战。拔营栅者十四所。麾申州外壁。摲钟山全邑。其所挫败。不可胜纪。公之牧山阳也。会郓盗挺祸。天兵压境。公引寿春金痍之旅。杂淮阴篙楫之师。与五诸侯。分疆夹击。水陆兼道。直趋煦山。公独当一面。首下四邑。奉诏最后。成功最先。传海拒河。人心惶骇。系公勇进。殆至扑灭。自楚州三迁至太原尹河东道节度使。自中宪六加至检校右仆射司徒。若贯珠叠玉。天与神授。不知其所以然也。公之节制夏台也。执专征之弓矢。驱犯塞之犬羊。堡壁作固于金汤。烽燧不惊于疆埸。三月而报政。周岁而策勋。去病转战于陇西张堪殷富于河北。我有馀俗。时多与能。公之分阃灵武也。兵三覆以败戎虏。田万亩以实仓箱。地搜遗利百千计。岁省公费二十万。破羌之略。合充国之前规。积粟之多。曷唱沙之有备。公之居守太原也。一年而枹鼓不鸣。刑政以清。二年而足食足兵。荒闲辑宁。三年而事有常经。皆可作程。五伦之去会稽。攀车叩马。陈皓之离益部。老泣幼啼。各极一时。不谢二子。宝历元祀。公朝京师敬宗皇帝引对便殿。劳问之礼。有以加等。秉圭入觐。韩侯更锡其辂车。鸣玉在朝。士会亦加于冕服。赐诸侯以鈇钺。换大将之旌旗。改拜义成军节度使郑滑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滑州刺史。馀并如故。崇庙中受脤之重。膺闑外推毂之寄。威令先路。仁声载途。班白孩提。踊悦相贺。畏贾父而来晚。恐杜母之不至。公行将入境。坐鲜温席。问黎人之疾苦。推征赋之轻重。相山川之颓坏。审仓廪之虚实。阅甲卒之众寡。量衣食之薄厚。如风偃草。大革讹俗。元和中岁。师旅荐兴。邻境官军。寄食吾地。物力殚屈。比屋流离。簿书有堆委之烦。闾井有徵责之弊。逋租宿贸。系于空文。一旦之间。尽削名数。以度量权衡缗镪可计者。大凡七十八万。若大旱之沐膏泽。穷阴之煦阳和。动人心。声走区夏。朱晖之明惠贷。刘宠之去烦苛。方其事实。不啻过也。施于有政。曾未逾时。爰乐郊。就庇德宇。视远犹迩。相与如归。外入版籍者二千家。新垦荒莱者三千顷。信臣之耕农岁桓阶之人户月增。比其惠怀。曷足多也。先是濒河之地。殆百万亩。以权力相假。以富利相瞻。因其饶衍。窃占经界。公视其沃瘠之上下。与其艺植之劳逸。稽夫家之数。计种食之费。度地任力。随而受之。农其茂功。土化甘壤。一军绝歉食之叹。万井兴多稼之谣。王景之起废崔瑗之变蒲蔺。较其功利。无以加也。日者水旱无备。帑藏不充。兵食有菽麦之杂。军装乏缯纩之制。公省溢员之职。罢冗贸之徒。收散坠之羡财。减浮靡之甚费。用此惠济。沛然有馀。行及其期。不愆于数。耿秉简易以经务。叚频仁爱以垂声。参其能否。非所贵也。戎马之地。气尚杂习。三河之所殷会。四方之所枕带。逋逃容隐而为薮。萑蒲积习以成风。人用轻生。吏不知禁。公纠察有制。宽猛相济。涉道途者。若游于堂室。设门庐者。罕用于关键。重装大贾。通行昼夕。岑熙之犬不惊吠。黄霸之路不拾遗。考其政术。讵可称也。军有亲老。加之以衣服。卒有死丧。赙之以布帛。籍有虚缺。差第其功劳。职有罢免。选任其子弟。而又勤其部伍。习其武艺。辩背水登山之形势。明攻城野战之便利。校弓矢之疏密。试剑戟之铓钝。人百其勇。士一其诚。怀德惠而恐没其身。负恩泽而不爱其死。郤縠之义府斯在。韩信之军法以行。宜乎表正偫方。藩屏王略。居三公之府。作十连之率。自朔方以抵于右辅。自沛郡以至于滑台。出入数十年。绵亘数千里。重侯奕业。龙节武符。森棨戟以连户。拥旌轩而接壤。皆公之弟兄。更拜迭代。自两汉以来。未有如公茂族显赫于天下也。握重兵。居要地。而人心不厌。受高寿。食厚禄。而时情未满。实以西平王勋德方传于带砺。而公之绩用克绍于堂构者也。圣皇践位之明年。以大和纪岁号。庶政惟新。万物更始。云龙协而君臣同德。天地交而邦国泰宁。三州耆艾。百城庶吏。介冑之士。缁黄之徒。莫不感公之仁。饮公之惠。填城溢郭。越月逾时。或裹粮以即路。或零涕而乞拜。公始谕之以义。终则诘之以威。而人心逾炽。势不可遏。监军使宋守义列疏其事。上方忧勤理道。属任长帅。于是降发中之命。旌得贤之举。披文以徵乎卫鼎。述德以方乎晋钟。宣畅能事。允归行实。公抗疏牢让。谦惧不称。然心所重。终不得请。君子谓公之建一碑也。获三善焉。人爱戴。形于文奏。一善也。恳辞叠至。乞寝篆纪。二善也。茂功显迹。存乎不朽。三善也。成此异美。焕乎国风。庶元凯之勋。永垂芳于岘首。窦宪之绩。不专耀于燕然词臣奉诏。勒铭贞石。其词曰。
天地正气,间生人杰。
云雷遘屯,卓立勋节。
社稷匡复,神祇感悦。
方夏乂宁,祆氛荡灭。
德不望报,功无自伐。
拯彼生灵,遏其溃穴。
公之代业兮,耿乎前烈(其一)(一章)

海岳粹精,炳为英灵。
代济忠贤,国有典刑。
下绩侯服,上应将星。
桓桓武功,郁郁文经。
才实兼姿,登翼泰宁
出车受脤,叠耀帝庭。
公之似续兮,播乎德馨(其二)(二章)

剖符三郡,鈇钺四镇。
待物以诚,示人必信。
灵邱法铸,安陆接刃。
淮阴降旗,朔方乘衅。
鸣沙剪寇,并州不阵。
惟道是从,惟义是顺。
公之报政兮,秉圭入觐(其三)(三章)

郊劳有礼,宴喜有容。
披呈肝胆,协契云龙。
振耀来仪,欣戴时邕。
宏宣利泽,懋建功庸。
锡以辂车,赐之歌钟。
麾幢迭代,带砺分封。
公之事业兮,载援高踪(其四)(四章)

西自朔方,亘于右辅
东及淮徐,达于郑圃。
政循兄弟,军传子父。
陟为龙光,袭彼龟组。
并列门戟,俱开幕府
辉焕丹青,超卓今古。
公之庆钟兮,享此多祜(其五)(五章)

广武绝涧,黎阳要津。
河山气象,京洛风尘
劲卒利兵,畅毂文茵。
殿于是邦,牧彼疲人。
当朝受命,指日遄臻。
华巅熙熙,剪发欣欣。
公之戾止兮,煦然如春(其六)(六章)

淄右不虔,王师问罪。
兵车骚动,道途繁会。
徵责征营,伏窜颠沛。
昭布惠训,周知利害。
虚籍必除,逋租尽贷。
罔不礼畏,罔不爱戴。
公之去弊兮,同伤是赖(其七)(七章)

商归市井,农复田畴。
甍栋云罗,舆马川流。
昔叹两岐,今也惟杯。
歌五裤,今也重裘。
门罕扃固,路无苛留。
俾之欢康,不复劳愁。
公之惠化兮,实在贤侯(其八)(八章)

邈岐垒垣,增除戎器。
精练武旅,驰驱介驷。
屝履馀资,仓储大备。
其下皆让,与人共利。
金散廊庑,风行土地。
善则归人,材无所弃。
公之咨访兮,允协军志(其九)(九章)

辉宣理行,旌别循良。
尊临千里,表率一方。
彼邦之人,出言有章。
媚于天子,观为国光。
岂无竹帛,岂无旂常。
愿兹篆刻,可揭康庄。
公之德政兮,垂休无疆(其十)(十章)

李鄘平章事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唐史论断》卷下
论曰:李鄘辞平章,旧史谓虽出入显重,素不以公辅自许,此记事者不能知贤人心迹也。
初为李怀光从事,不顾凶逆气燄,而奋其忠义,以郎官使徐州,谕叛兵祸福,使之帖息。
京兆,著刚严之名。
之风节如此。
元和初,拜凤翔节度使
是镇旧用武将,有神策行营之称。
初受命,必诣军修谒。
奏罢之,其不附宦者有素矣。
及镇淮南,会吐突承璀监军,承璀方贵宠,亦刚严自处,差相畏重,未尝相失。
承璀归朝,荐宪宗用其言,乃命作相。
与承璀不相失者,与天子贵宠臣共事,不可下,不可慢,百事及礼而已。
我谨于礼,彼亦不能骄;
彼不骄,则不能挠我事矣。
之意止于此,岂欲其荐己哉?
君子进用于时,不可失其正,况宰相之任,安可由宦者引用?
此所以恳辞其任,正与前不受神策行营之称同尔。
若谓素不以公辅自许,则凡仕者非至懦之品,谁不欲至贵位?
大者思行其道,小者思济其欲。
之贤,已位方镇,何不自许为宰相也?
耻为宦者所荐,不顾宰相之贵,以全名节。
史官不能发明其事,以戒世之奸邪卑猥、自权倖以进而不知耻者,乃谓素不以公辅自许,其不知贤人之心迹甚矣。
内臣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七、《唐史论断》卷下
论曰:内臣赠官,非古典也,然于此见旌善之事焉。
内臣武后称制始预事,尚未有招权著名者。
明皇朝,高力士以权宠擅名,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辈皆因之取将相
林甫等既致时乱,力士贬死遐裔矣。
肃宗朝,李辅国以扈从微劳,过受恩宠,至专掌禁兵。
辅国胁迁明皇,升黜将相,凶横既极,盗杀之于家矣。
肃宗鱼朝恩,始命为观军容使
代宗宠之,又加天下观军容使
朝恩骄横既甚,势不可容,遂使之自缢矣。
代宗又宠程元振,使典禁兵。
元振奸险擅权,大为将相之害。
代宗避狄陜州,诏诸镇兵赴援,诸将帅元振诬谮,多不敢至。
柳伉极言其状,元振贬死荒徼矣。
德宗宠窦文场、霍仙鸣,命为神策中尉,憸人裴均辈附之,往往外取方镇、内取要官。
文场、仙鸣辈权任既盛,内臣亦嫉之,仙鸣被盗以死,文场甚惧,坚乞致仕,仅免于祸。
宪宗吐突承璀,至委镇州征讨之任,卒无功效,寻以其党纳贿事所连,出为淮南监军
后复宠任,以妄议太子,为穆宗诛死。
文宗王守澄,奸恶既甚,竟至赐死。
明皇以后,内臣以罪诛死与贬者,不可胜纪;
力士等八人以权力著名于时,此内宠臣之尤盛者,然三诛死,二贬死,一为盗杀,一毒死,文场祸至而避,亦奸名不朽
以此观之,内臣取恩既盛,鲜有不罹祸者。
盖受恩不知纪极,恣其所为,以至过恶之甚也。
顺宗俱文珍以刚直著称,又有翊载宪宗之功,位至右卫大将军知内侍省事,不闻骄暴之名,及其卒也,赠开府仪同三司
文宗马存亮虽在中尉,不与王守澄同恶,力止其屠害宋申锡家属,又有保卫昭悯之功,权宠既盛,能奉身以退,是年卒,赠扬州大都督
兹二人者生获令名,死有光宠,为善之效也。
天子任内臣,能常以力士、存亮等善恶之效示之,无使权宠之过,不惟不害国事,亦足以保全之也。
裴度罢相位 北宋 · 孙甫
 出处:全宋文卷五三六、《唐史论断》卷下
论曰:宪宗用数贤相,故能平治天下。
然数相中裴度功尤大,惜乎以成大功,遽为奸人所挤,罢去相位。
何前日用度之明,后罢度之昏也!
淮西之乱,镇、郓连谋,变起都城,宰辅被害,时不用度,贼势莫遏,天下乱矣。
宪宗既以明断用度,得尽其才,经营国事,故朝政日修,国威日振,平淮西,服镇州,收淄、青,四方欣欣,再见平世。
度之大功如是,若久任之,贞观之治可复也。
宪宗以世难渐平,有侈乐之态。
奸人皇甫镈本以聚敛进用,至为宰相极陈奸恶之状,一不听纳,自知公议不容,益以狡计固宠。
会内出陈朽库物付度支以善价贾之,用给边军,将士大怒,焚其所赐。
入言之,于人主前引足指靴曰:「此乃内库物也,臣以二千得之,其坚如此」。
此真奴仆之态。
宪宗宠奴仆之人,不顾忠臣之奏,竟以言罢相位,何昏暗如此!
宪宗中智,可上可下之主也。
当患难则能用忠良,稍无事则必说奸佞。
用忠良所以成己之事,说奸佞又以济己之欲。
故前之用度,其明出中智之上,惧患难之大也。
后日宠,其昏在中智之下,见世事之平也。
又素宠内臣吐突承璀,承璀方用事,以赂结之,奸计日行,不得不罢也。
既罢,得专养君欲,自固恩势。
宪宗方荡然自得,谓天下无事,唯虑年寿之不长,侈乐之不极。
进方士,以长生惑之;
宦官众多,日益亲宠。
不数月,为金丹所误,忿怒不常,宦官遂起逆谋矣。
前日用贤,能平天下;
后日宠奸,不保其身。
宪宗中智以上之主,功业已成,威福甚盛,一日昏惑,尚取大祸;
后之人君功业威福不逮者,得不为戒?
上神宗论遣李宪措置边事熙宁九年十二月 北宋 · 周尹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四、《宋名臣奏议》卷六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九二、《右编》卷一五、《宋史翼》卷一、《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一
臣等伏见朝廷以熙河路鬼章为寇,遣内侍省押班李宪往,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为名。
中外之论皆谓虽名计议措置边事,而军前诸将皆受节制,其实大帅
然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晋、周、隋,上下数千载间,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
此其故何也?
势有所未便也。
盖有功则负恃骄恣,陵轹公卿,何所忌惮;
无功则挫损国威,传笑四夷,非细事也。
唐自睿宗以前,未尝以将帅属中人。
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奢,稍委近习
安南蛮渠、叔鸾叛,而杨思勉请行,遂许之。
然犹以宗楚客大都护
及覃行章乱黔中,始以思勉为招讨使
虽有擒灭丑虏之功,而唐之祸萌于此矣。
代宗鱼朝恩史思明,讨仆固玚,而恃功擅命,几危社稷,倚元载除之,寒心者数月。
程元振元帅行军司马,权震天下,元勋故老皆见斥逐。
洎犬戎内侵,集天下兵无只轮入关者,此皆已然之效也。
至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行营招讨处置使
谏官李鄘、许孟容、吕元膺、段平仲、白居易等众对延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帅,恐为四方笑,乃更为招讨宣慰使,而承璀卒以无功轻谋弊赋得罪。
及后世区区踵其故迹,而唐之祸有不可胜言者,其源盖起于开元也。
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尝不以先王为法。
忽降诏命,以中人为帅,󲦤绅士大夫皆莫知所谓。
夫以陛下之仁圣神武,驾驭豪杰,虽百辈,臣等知其无能为也,然陛下独不长念却虑为万世计乎?
使后世袭沿故迹,狃以为常,进用中人,常据兵柄,则天下之患又将有不可胜言者矣!
陛下其忍袭开元故迹,而忘天下之患乎?
方今虽乏人,然文武之士布满中外,岂无一人可以任陛下边事?
出入近密,荷国宠荣。
诏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议。
臣等代匮宪府,以言为职,故敢尽其狂愚。
唐张嘉贞碑跋(〔开元二十六年〕)1064年7月20日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四、《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三九、《集古录》卷六、《六一题跋》卷六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右《张嘉贞碑》,李邕撰,蔡有邻立书。
李绛《论事集》言,吐突承璀欲于安国寺宪宗立纪圣德碑,乃先立碑建楼,请学士撰文疏论以为不可。
宪宗遽命以牛百头拽碑倒,盖未撰文而先立碑建楼。
此碑文云立书,亦应先立石矣。
今人立碑须镌刻成文,然后建立,盖今昔所为不同,各从其便尔。
治平元年七月二十日书。
唐旧书杂论一 其十六 降承璀为军器使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四
吐突承璀复为左军中尉谏官以承璀建谋讨伐无功,请行朝典。
上宥之,降承璀为军器使。
右《宪宗纪第十四》。
自神策置中尉宦官始握禁兵,权已重矣。
宪宗初命承璀为镇州招讨处置等使,时许孟容谏官固尝极言不可,宪宗不得已,但粗改处置之名,至是无功,人言沓至,又忍而贷之,骄其徒太甚,竟贻萧墙之祸。
《易》称「不可如何」者,此之谓也。
唐旧书杂论三 其十六 李鄘辞相 北宋 · 晁补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三六
李鄘淮南节度使
先是,吐突承璀淮南军,贵宠莫贰,亦以刚严著,而差相敬惮,未尝相失。
承璀归,遂引以为相。
登祖筵,闻乐而泣下,曰:「宰相之任非吾所长也」。
行颇缓,至京师,竟以疾辞,授户部尚书
右《李传第一百七》。
尝陷李怀光军中,输忠朝廷,节义素著。
及为藩镇,称有威重。
其耻缘承璀以得相,至闻乐泣下,竟辞疾改授,可谓终始不污矣。
不然,从昔位此者多矣,谁肯自谓「我非宰相之材」而不为耶?
至其孙溪得相,为刘崇鲁哭麻,不知退避,乃十章自辩,竟以得政,然不数月,遂及王行瑜之祸。
人情相远,至于如此。
论差中官陕西钤辖(二 治平二年三月 北宋 · 赵瞻
 出处:全宋文卷一一一五、《国朝诸臣奏议》卷六二、《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三七、雍正《陕西通志》卷八七
臣伏蒙陛下特出圣意,擢在言职。
犬马犹知报效,臣子岂忘奋励?
况闻舆论,敢自循默?
近日于垂拱殿辄已具劄子敷奏,以内臣王昭明等四人分制边任,侵挠帅权,乞赐更置,专责大将
至今未蒙采听,是臣所负言责之未塞者也。
此事一书国史,已玷陛下元年之大政;
今又不察臣言,遂为国家异日之遗恨。
茍能遽追前命,慰快群情,即于反掌之间,更彰纳谏之德,故人人莫不为陛下深惜之也。
且如帅府处置蕃部,乃是边事万分之一,今以一事偶失,即为添置中官,将来复有事生,又欲何以为计!
况彼各受密旨,岁入朝谒,边臣疏远,日虑倾危,军政异同,孰能主执?
外未制敌,内先坏事。
程元振来瑱之罪,鱼朝恩子仪之功,故穆质谏用宦人为将,而吐突承璀终无功于镇定;
裴度奏罢诸军监阵,而李愬逐贼于淮蔡。
至如本朝,鄜延败事,则斩德和于河中;
麟府丧师,则流元道于海裔,岂非古今得失之明效哉!
然犹使议者惓惓,疑宸衷之未断,怪辅臣之依违,斯可谓事机之切,不可不亟谏也。
臣至微贱,愚忠所激,义忘后害,殊不知有一身一门之私计,亦不知有群阉群邪之势力,上冒天威,死有馀戮。
臣愚不胜激切之至。
乞罢李宪熙宁九年十二月 北宋 · 邓润甫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七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七九、《皇朝文鉴》卷五八
伏见朝廷以熙河路果庄为寇,遣内侍省押班李宪往,以秦凤熙河路计议措置边事司为名。
中外之论,皆谓虽名为「计议措置边事」,而军前诸将皆受节制,其实大帅
然自《诗》《书》以降,迄于秦、汉、魏、晋、周、隋,上下数千载间,不闻有以中人为将帅者。
此其故何也?
势有所不便也。
盖有功则负恃骄恣,陵轹公卿,何所忌惮;
无功则挫损国威,转笑四夷,非细事也。
唐自睿宗以前,未尝以将帅属中人。
明皇承平日久,志大事奢,稍委近习
安南蛮渠叔鸾叛,而杨思勖请行,遂许之,然犹以宗楚客大都护
及覃行章乱黔中,始以思勖招讨使,虽有禽灭寇盗之功,而唐之祸萌于此矣。
代宗鱼朝恩史思明,讨仆固玚,而恃功擅命,几危社稷,倚元载除之,寒心者数月。
程元振元帅行军司马,权震天下,元勋故老,皆见斥逐。
洎犬戎内侵,集天下兵,无只轮入关者。
此皆已然之故也。
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行营招讨处置使谏官李鄘、许孟容、吕元膺、段平仲、白居易等众对延英,谓古无中人位大师,恐为四方笑,乃更为招讨宣慰使,而承璀卒以无功轻谋、弊赋得罪。
及后世,区区踵其故迹,而唐之患有不可胜言者,其源盖起于开元也。
今陛下更易百度,未尝不以先王为法,而忽降诏命以中人为帅,󲦤绅士大夫皆莫知所谓。
夫以陛下之仁圣神武,驾驭豪桀,虽百辈,臣等知其无能为也
然陛下独不长念却虑,为万世之计乎?
使后世沿袭故迹,狃以为常,进用中人掌握兵柄,则天下之患,又将有不可胜言者矣。
陛下其忍袭开元故迹,而忘患乎?
方今虽乏人,然文武之士,布满中外,岂无一人可以任陛下边事?
出入近密,荷国宠荣,诏下之日,大臣不敢言,小臣不敢议。
臣等待罪宪府,以言为职,故敢尽其狂愚。